Aquarius-卡妙篇

 

 

 

 

 

 

 


每個人在童年的成長階段,通常有個自己特別喜歡的玩偶。

 

舉例來說,沙加的白狐、穆的貝殼水瀨、阿布羅迪的限量泰迪熊,甚至連史昂也有一隻中國獒犬大布偶,還因此被童虎取笑這麼大的人還像小孩子一樣,不過很顯然地童虎也沒有資格說史昂---非本文重點的事暫且按下。

 

 

職業是攝影師的他每年總要到國外出差好幾次。

 

正煩惱快滿一歲兒子的生日禮物時,恰巧在冰島看到當地流行不減,隔段時間便會出新款樣式,幾乎已成為國家代表的動物玩偶。

 

於是乎卡妙房內的水藍鳥禽類娃娃算是卡妙從懂事開始最要好的朋友了,卡妙在家不管到哪都會帶著它。

 

卡妙的母親不止一次在他上廁所時站在門前攔住他要他交出藏在背後的玩偶,直到某次無辜的玩偶差一點掉進馬桶裡卡妙才學乖。

 

 

『妙妙,牠有沒有名字啊。』

 

要好的朋友若是沒提到,卡妙還真沒想過名字的問題。

 

一般說來,小孩子會習慣性的給玩偶取名字,或是直接稱呼玩偶的動物名,前面再加個小字之類的。

 

卡妙在家走到哪玩偶就帶到哪,根本不需要名字呼喚。(要是會回答的話就嚇到人了)

 

卡妙的爸爸媽媽也頂多是:妙妙,你的寶寶呢?(因為那是小隻的玩偶)

 

『那…』雙眼骨碌碌地轉個圈,米羅抓住抱著玩偶的卡妙肩膀。『就叫它小米吧。』

 

來到卡妙家滿二年,水藍色的胖嘟嘟企鵝終於有了名字。

 

 

雖然小米(自從取了名字之後最常叫喚的就是卡妙的父母)不是外表毛絨絨的絨毛玩偶,卡妙也沒有留戀氣味的習慣,可母親為了他的健康著想,平均一個至兩個月都會幫小米洗澡。

 

每次卡妙的母親在院子裡挽袖洗小米,卡妙會安靜的蹲在一旁看小米被埋在肥皂泡泡堆中。他最喜歡做的就是讓受太陽照射的肥皂泡泡飄落於手心,然後看著裡面的小米五彩繽紛閃閃發亮。

 

 

如同往常,跟在母親後頭,乖巧的卡妙幫忙母親收衣服與被單,本應該在庭院曬日光浴曬得好好的,充滿肥皂香氣的企鵝玩偶,卻不見身影。

 

 

卡妙撐著雙頰眼神呆愣--說是呆愣不如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面對庭院的走廊上。

 

卡妙的母親前前後後找了好多遍院子,就只差沒將整個庭院草皮翻過來找了。

 


下意識往懷中伸手,空盪盪的。

 

 

卡妙在幼稚園有個外號,叫觀用娃娃。取這個外號的人在被自己的好兄弟與自己的親生兄弟白眼之前理直氣壯的解釋:卡妙長得很漂亮,可惜就是情緒太少表情太冷,哪像小艾(順手抓過來)...你們看看,不過就是抓著他而已,這傢伙就一臉氣鼓鼓的還張牙舞爪呢……

 

(艾俄洛斯按:你像拎小貓一樣拎他他當然會生氣。)

 


不過喜愛的玩偶失蹤,萬年冰山般的表情終究還是產生一絲裂縫。

 

 

「妙妙,你不要難過吶。」

 

卡妙是米羅最喜歡的玩伴,看到他難過(僅管那個難過在外人看來只是眉梢下垂的角度多了些而已),他心裡也不好受。

 

這幾天來他絞盡腦汁想了很多點子要讓卡妙快樂起來,但卡妙一看到他似乎是越來越難過的樣子。

 

「米羅。」在米羅鍥而不捨的死纏精神下,多日來不怎麼跟人說話,連米羅也說不上一兩句的紅髮孩子終於開口了。他抬起頭,給滿臉期待的狗化米羅一記強力攻心針。

 

「你好吵。」

 

 

修羅在下課時間來探望最近為了玩偶不見一事很傷心的(乾)弟弟卡妙,就看到米羅蹲在教室一角在地上不知劃什麼。

 

「妙妙說我好吵…他說我好吵…我好吵…」

 

米羅無精打采,連帶他的活潑好哥們艾奧里亞也沒得玩,難得乖乖的與穆一起讀書,當然是穆教他讀。

 


米羅一直在卡妙眼前晃來晃去,卡妙就會不停地想到企鵝小米。

 

人家說睹物思人,他可是睹人思物。

 

 


「雪蔚。」

 

隔壁的卡布利家女主人敲了敲玻璃。降下車窗,剛採買生活用品回來的年輕女子,對於難得會欲言又止的鄰居好友滿臉的疑惑。

 

 

失蹤是有罪的,遷怒是無辜的,卡妙最後還是去戳戳窩在角落開始長香菇與黴菌的米羅。

 

「對不起。」

 

「妙妙~~~」

 

啊啊…妙妙全身上下散發的天使光輝快讓他睜不開眼來了。

 


撒加曾一度就強迫症中是否有強迫性擁抱一事與他的養父史昂爭論過。分析案例來自一名叫做米羅的男童,他三天一小抱,五天一大抱,幼稚園裡的人每個都被他抱過,換言之就是看到誰都抱。

 

可史昂卻對撒加搖頭嘆息:撒加啊,這麼聰明的你怎麼想不通這麼容易懂的事呢。聽好了(拿出紙扇指著撒加鼻樑,加隆在旁邊吵著:老爸~快打下去呀~)---那只是障眼法。俗話說喜歡一個就會去抱一個人,知道麼。(回頭給加隆就是一記紙扇)

 

在久思無厘頭父親無厘頭回答的撒加,觀察許久發現米羅似乎特愛抱卡妙,其它人只是順便(?)。

 

小班的兩個問題兒童目前都很安分守己,昨晚有些睡眠不足,他好想打個盹。

 

 


「…」

 

「這是我今天早上路過發現的,雪蔚,這應該是…」

 

垃圾桶蓋上四分五裂,只剩一隻胳臂尚稱完整的物體讓卡妙的母親雪蔚女士目光沉了下來。


兩人後方黑影一閃而過。

 


又過了四個日升月落,小米不在的日子,卡妙心裡就好像被挖了個洞一樣,又悶又空又難過。

 


「嗨,親愛的妙妙,看到爸爸回來不高興嗎?哈哈哈。」

 

剛從外國出差回來的莫里.艾利亞斯先生一把抱起疼愛的獨生子先轉個幾圈,卡妙任由爸爸抱著不說話。

 

與妻子交換下眼神,妻子則是無奈的聳肩。對她點點頭。「妙妙快來看看,爸爸這次帶什麼回來給你。」

 

卡妙接過父親拿給他的紙袋,裡面忽隱忽現的水藍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要說的話哽在喉嚨裡。不…不…怎麼會…

 

是小米,但也不是小米。這個小米的屁股上還有著全新未拆封才會有的標籤。除此之外,顏色,大小都跟原來的企鵝小米一模一樣。

 

「爸爸…」不是到俄羅斯去了麼…

 

「妙妙,小米不見了爸爸也很難過,但爸爸更捨不得看到你難過,這是小米哦,好嗎?」

 

莫里先生摸摸卡妙的頭,卡妙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手指碰觸到那水藍色物體時彷彿電流通過般顫了下,不知哪來的任性,他把父親超時工作只為趕去冰島再重買一隻的玩偶重重拍落地。

 

「…它不是小米。」

 

「妙妙…」

 

卡妙全身顫抖,句子也同語氣般破碎。「它…不是…不是…小米…小米早就…被貓吃掉了…」

 

「!」

 

卡妙的母親非常震驚,怕他難過,所以沒有告訴卡妙小米被貓叨走且咬的四分五裂一事。這孩子怎麼曉得…?

 

「小米…小米早就不在了。我才不要不是小米的小米!」

 


「…親愛的…這好像是妙妙懂事後第一次哭呢。」

 

「…是啊,可憐的孩子。」

 

玩偶漆黑的眼珠映著紅髮孩子匆促跑離的孤單身影。

 

 


卡妙的母親來給卡妙唸故事書時,見那隻新玩偶還停留在卡妙的書桌上,完全沒有移動過的痕跡。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裡,眼神發愣的直視前方衣櫃。

 


『卡妙,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修羅哥哥。』

 


前方視野忽然一片水藍,他抬起頭,迎上母親溫柔的笑臉。

 

母親笑咪咪地說:「妙妙,你怎麼把小米丟在桌上不理它呢?」

 

卡妙好一會兒才回:「它不是小米。」

 

「它是小米。」

 

「它不是。」卡妙堅決地搖頭。

 

「妙妙,你看看它,它真的是小米。」雪蔚女士將玩偶貼近卡妙,輕扶他的頰,卡妙被逼得不得不直視它。

 

「它不是小米,小米已經沒了,小米已經…已經…」

 

想到陪伴他無數個日夜的珍愛玩偶,眼前與曾經最珍愛的玩偶長得一模一樣的玩偶…眼淚開始在眼眶生成,如傾倒的珍珠般不停滾落。

 

「妙妙,只要你心裡認為它是小米,它就是小米。小米雖然被貓咪吃掉,沒有了身體,但它的靈魂回到它的家鄉,重新再做了個身體,並且讓爸爸將它買回來,為的就是還想繼續跟妙妙在一起玩,一起笑哦。」

 

「……」透過帶淚紅瞳見到的,似乎是自己曾經最喜愛的一幕,曾經…待在波光閃耀的肥皂泡泡中的,水藍之影。

 

將寶貝兒子擁入懷中,順著他哭泣顫抖的背。「妙妙,小米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會丟棄他對不對?難道,你還想再看到小米不見,離開你嗎?」

 

「只要你心中還有小米,不會忘記小米,那麼不管小米是換了個身體,或是不再是企鵝寶寶的樣子,妙妙,小米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它會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好麼?」

 

「媽媽…」

 

「來,抱著小米,它很擔心一直哭的妙妙哦。」

 

將玩偶置於卡妙的大腿。

 

「你有聽到小米說的話麼,它說:妙妙別哭了。」

 

拉過卡妙兩隻細小的手臂,使其圍繞住玩偶。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哦』,妙妙,小米對你的心說的話,你聽到了麼?」

 

視線朝下地與玩偶的黑瞳對上,卡妙已無法再維持不符合年齡的冷靜。

 

「嗚…小米…對不起…我…嗚嗚…」

 

再也忍不住的號啕大哭,像是要把累積的情緒全數發洩般,卡妙盡情的哭著。

 

 

「妙妙睡了嗎?」

 

「嗯,他哭累睡著了。」

 

「不愧是心理系畢業的,用理論來帶小孩好像也很有用哦。」

 

「說什麼呀你,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好麼。」

 

「是是,親愛的老婆,妳也該休息,這幾日來辛苦妳了。」

 

「為了我們的孩子一切都不辛苦…今晚,那孩子總算能好好入睡了。」

 

輕手掩上房門,最後一抹光亮縫隙中,只見平靜安詳的稚齡睡顏緊挨著玩偶的肚皮。

 


水藍之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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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稿是有罪的,作者是無辜的(啥)
混稿是有罪的,靈感是無辜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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